一身虱子

爱是痛觉。

【陆景和x你】破镜重圆

破镜重圆狗血梗/ ooc致歉/ 第一人称视角

 

离开未名市一年之后,我又回到了这座熟悉的城市。

和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不同,街边的梧桐树叶已经泛黄,晚风中夹杂着一丝寒意,时间就像是从我离开的那天又续上了,只需要几个小时,我关于这座城市的所有记忆就都回到了我的脑中,久别重逢的陌生感也消失殆尽。

 

这次回来是因为我的房子合同里的租期到了,那家人似乎没有要续租的意思,而我也本就在动摇,所以索性借着这个机会回到了未名市。

 

一年前,忒弥斯和NXX的状况都陷入胶着,压力之下我的精神状态逐渐崩溃,在药物治疗已经无法控制之后,终于接受了莫弈的建议,暂时离开未名市,去其他地方换种生活,休息一下。

 

那时候我和陆景和已经过了热恋期,偶尔的争吵和摩擦让我逐渐感到疲惫,在精神状态接近崩溃的边缘,我没有办法再去接受任何爱意,也没办法再去给出什么爱,即使给了,我也清楚,那爱是苦的,只会让得到它的人无端地遭受痛苦。

在我说了“你去问莫弈吧,我的情况他比我清楚”的话之后,陆景和就没再来找过我,其实我也不知道莫弈和他说了什么,但我与他的对话框,就如同触礁的游轮般,一天一天地沉默着坠入海底,直到被其他杂七杂八的消息所覆盖。

成年人的世界,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就不必再说,即使我们都没有狠下心来说出分手那两个字,但我想也都心知肚明,我们结束了。

 

在A市的这段日子里,我也曾经在地铁上被一个男孩搭讪,他叫了我姐姐,我就忍不住心软给了他自己的联系方式。

其实我知道,那个男生是列表里有一万个女孩的那种男生,而我也刚好是需要一个人来叫我姐姐的人,我们都没有心,抱团取暖的时候,就不会有愧疚感。

朋友劝我不要再和那个男生发展,说太不靠谱,我说,可是他叫我姐姐。

朋友沉默了,然后叹了口气,说,只要你自己能开心,我不干涉你的感情生活。

我们心里都清楚,在A市的这段日子里,即使是在路上碰到一个有几分像他的人,我也会恍惚一刹那,下意识地多看那人两眼,更不要说和印的热搜,陆家的采访,我更是一条都不曾落下过。

所以当看到和印成立了关于精神疾病患者的公益基金,相关活动的宣传推广到我所有app的首页时,我疑神疑鬼地盯了自己的手机三天,但他还是没有给我发任何消息。

沉船似乎会永久躺在海底,除了我没人还记得。

陆景和看起来几乎什么都没有变,还是我熟悉的,那个和印总裁的样子,自信,聪明,能化解媒体的犀利问题于无形之间,日子久了,甚至会让我开始怀疑,当初的那一段恋情,究竟是真的,还是只是我精神崩溃后所出现的幻觉,被我当了真。

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黑眼圈耷拉到颧骨上,双眼里遮不住的疲惫,因为精神问题引发的身体问题而长胖了三十斤,肥肉几乎要从衣服里溢出来。

和电子屏幕上的那个光鲜亮丽的和印总裁,似乎怎么看都只能是不相交的平行线,或者即使触碰过一瞬,也终究是渐行渐远的结局。

 

从A市回到未名,我先打车去了和印。

当时辞职,在A市随便应聘了个办公室的文职,靠着租金和工资倒也够花。回来的前几天我打电话给左然,问他我还有没有回忒弥斯的可能,他说帮我问问人事部,最后给的答案是恐怕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入职,但是和印那边仍旧保留了我的和印律师的身份,可以先去那边上班。

和印,我在未名市最害怕去的地方,但却为了赶在下班前将手续办完,一下飞机就不得不去。

人生中有太多不得不的事情,我几乎可以想到陆景和此刻大概正坐在他的总裁办公室里审批文件,不知道现在的夜晚,他望向落地窗外的时候,是否还会感到孤独。

想到这里,我看了看窗外,明明是这样繁华的城市,原来站在高处看,是看不到烟火气的。

 

当时选择和陆景和分开,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。

我的生活陷入低谷,就会不忍心看到他再受到什么痛楚,我变得破碎、泥泞的时候,总希望能抬头看到星星,当我能看到我爱的人还在过着足够幸福的生活,似乎就能骗过自己说,这糟烂的世界上还有人在好好活着,心底就能有盼头和希望。

我需要这样的一个意象,让我欺骗自己说靠近他的时候生活就会好起来,需要让我在痛苦的时候能默念他的名字,让我在难过时可以有一个念想。

但我知道陆景和不是,他所背负的沉重的责任,注定了他是一颗破碎的星星。而这些裂缝在我眼中无限放大,让我意识到这世界上根本没有谁是好过的,痛苦的时候想到他也正身负痛苦,难过的时候想到他也难得开心,这种绝望感吞噬着我,让我不能再敢看他一眼。

也许正是因为爱,我惧怕自己的痛感会被共情到他的身上,在面对他的时候,我什么也说不出来,那些失魂落魄的话语会让他担心,但除了那些,我什么也讲不出来。

后来我说,你去问莫弈吧。

也许莫弈告诉了他,我已经无法再去爱人,也失去了感知爱的能力,我行将就木,是已经干涸的泉眼,只剩下枯竭的心。

总之他放弃了,不再像以前那样变着法地缠住我,甚至偶尔偶尔我也会想,他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累赘,但陷在泥沼里的我,任凭是谁靠近,也会平白沾了泥,日子久了,大概都会觉得疲惫。

 

办完手续之后,我特意在和印的员工休息区坐着,喝了杯咖啡,想等到陆景和一定已经下班的时刻再出门,以防我如今这副憔悴的样子被他看见,又也许,是我害怕再见到他。

公司里几乎没什么人了,我才拎起行李往大厅走。

大厅的沙发上,坐着陆景和。

 

他说,姐姐,你回来啦。

 

然后走过来,很自然地接过我手中的大包小包,仿佛中间这一年都只是我自己的大梦一场,我只是去A市旅游了三天,现在回来,仍旧和他是热恋中的爱侣,他会像无数个夜晚一样送我回家,然后站在楼下冲我招招手,再回陆公馆。

这种恍惚感让我没有制止他的动作,只是跟在他身旁,往和印的门口走。说实话,我也仍旧贪恋这种场景,因此当它出现的时候,会让我忍不住地期待它久一点再久一点,像是目送一颗肥皂泡飘出来,即使知道总有破灭的一瞬,也仍旧希望它能飞得远一点,更远一点。

 

温辰的车就停在门口,看到我们两个出来,他下车来帮忙将行李抬到车上。

谁也没有提出异议,好像这一切就该这么发生一样,这种理所当然之下所隐埋的千疮百孔让我总感到紧张,月亮就近在咫尺,可天即将大亮。

 

我们就这样沉默着坐上了车,外面天已经擦黑,车内亮着暖黄色的灯,陆景和就坐在我旁边。我忽然很恍惚,这一年来独自在A市,每一次晚上打车的时候我都会心惊胆战,打车软件里设置的紧急联系人还是陆景和,偶尔我会想,他会来救我吗,会想起在仓库里我们紧紧拥抱的那天,但万幸,意外没有再发生过。

汽车启动,和印的大楼渐渐消失在车窗外,陆景和打破了沉默,问我说,住处收拾出来了吗,要不要先去陆公馆住一晚上。

我听得出来,他的声音涩得有些哑。

我说,不用了。

之前的那种旧时的熟悉感就在此刻幻灭,肥皂泡破碎,天光乍破,我的月亮就这样消失在晨曦里。

车里的空气沉闷得几乎不再流动,所有人都被拉回现实,无法再漂浮在虚空中扮演什么美梦,我感受到我和他之间原本就存在的裂缝终于露出了原本的面目,房间里的大象被指明,这一年的记忆呼啸而来,掀开一切闭口不言的假象,将满目疮痍曝晒在众目睽睽之下。

陆景和说,好吧。

 

车开到了我的小区,到了我家楼下。

虽说当时租房的时候就是看上了租客是知书达理的两位老人,而他们也一再保证会好好爱惜我的屋子,甚至前两天还想我打包票,我回来便可拎包入住。但其实我心里仍旧没什么底气,倘若是我一个人回来,大不了先凑合着,一边住一边收拾,但现在要和陆景和一起揭开这个答案,我会害怕失去不去陆公馆的理由。

温辰留在车里,我拎着包往楼上走,陆景和帮我拎着行李走在后面,熟悉的楼道又让我生出很多错觉来,触景生情,物是人非,反而更让我觉得伤感。

 

到了门口,我说,陆总,就不请你进去坐坐了,今天很谢谢你,时间也不早了,我收拾收拾,明天还要去和印上班。

陆景和咬了咬下唇,我知道他在犹豫,但他还是说了,说想进屋帮我一起收拾,收拾个大概能住人,他就离开。

不知道为什么,我答应了。

 

钥匙插进锁孔,转动,门锁咔嗒一声打开,我按下门把手,将门拉开,然后习惯性地侧过半个身子,让他先进门。

等我将钥匙拔下来,将门合上之后,才看清楚屋内的景象:一切和我离开的时候并无两样,甚至比我自己住时还要干净整洁,只是鞋柜里摆着陆景和的独角兽拖鞋、茶几上摆着我和陆景和的合照、餐厅的墙上新挂了很大的一幅画,署名写着z。

陆景和说,姐姐,没想到你这么爱我。

我没有回答他,而是先进屋去找其他的证据来印证我心里的猜想,果然,洗手间里不仅摆放着我的洗漱用品,旁边还有一套陆景和的洗漱用品,和他在陆公馆所用的并无两样,而卧室的衣柜里,也零零散散地挂着陆景和的一部分衣服,其中甚至包括他的独角兽睡衣。

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在就站在我的身后,倚在门框上饶有兴味地看我在这间屋子里搜证,我回头看他,两个人看了一阵,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于是仍旧是陆景和先开口,他说:“姐姐,这间房子我可是一直请人在定期打扫的,就算不知道说些什么,总能先和我说句谢谢吧。”

然后他说:“温辰刚刚开车走了,姐姐,你总不忍心让我半夜自己回家吧,我看我住在这里,所有东西一应俱全,也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的。”

 

好无聊的把戏,我想。

原来刚刚的一切并非泡影,而是水中映出的景象,如今我一抬头,风景就真真切切地在我眼前。

陆景和走上来抱住了我,熟悉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,他说,那天莫弈告诉我,你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和空间来修复自己,此外,还需要很多很多的爱。

“姐姐,我等了整整一年了,现在你能重新感受到我的爱了吗。”

 

我听说,破镜从来都不能真的重圆,要么没有真的破,要么不会真的圆,我知道,我和他之间,属于前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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